日前,一位网友从网络上搜索到一篇肖传国曾经于2003年在网络上写的一篇文章,从文章中可以看出,肖传国的“肖氏反射弧手术”在美国获得NIH的支持,是经过了严格评审的。这是对“肖氏反射弧”的科学价值和成就的一个侧面证明。下附原文:
我经历的美国NIH和中国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的一些小事
肖传国
送交者: 搬运工 于 January 01, 2003 04:24:18:
虽然NIH 和基金委在规模/影响/预算资金上不可同日而语, 但二者在形式/性质 /目的上是基本一致的。我和二者打交道主要是以PI身份申请钱,所以很难从宏观上来大谈特谈装大腕,故仅讲一点个人亲身经历和感受。(有些时间事件人物故意挪移一下,请鉴谅?^&^)
NIH为我搞过两次 site visiting(类似所谓现场会:在给你大钱前,把一大堆牛校牛人搞到你校里来,听这汇报那汇报,现场考察/质疑/关门讨论决定,其中一次还是为我的个R01, 据说没先例).按常理这对学校/系和个人都是个大事, 可是不然, 完全插不上手也不需插手: 这些教授们是NIH定的请的, 费用是NIH 出的, 连机票酒店都是NIH安排预定的. 会开一天,中餐都是回酒店吃. 我所作的仅仅是:1)同意NIH选定的教授名单和他们必须签的confidential agreement 内容;2)告诉NIH离学校最近的酒店.3)报告并答问. 学校的Grant Office 尽管熟知规矩, 但还是以方便会议尽早开始为由安排了”非常简单”实际上好得不得了的早餐(可见要讨好官员不是中国的专利)—可是NIH的2位Directors 和与会教授们都已在酒店用过早餐了---便宜了我们自己人,特别是那些poor Postdocs and graduates.:))) 还有一次, 两位NIH的Directors来working visit, 和我和学校讨论一些多中心协调问题. 他们赶清早第一班飞机到, 一直工作到12:40.才结束. 知道请他们到饭店吃中餐不会答应, 系秘书叫了PIZZA. 可是, 这二位公干一完,立即拎包走人,尽管PIZZA已在路上. 要知道, 其中一位 DIRECTOR和系主任是哈佛大学和研究院同学, 私交好得很啦!
知微见著, 从这些小事,可见NIH在力求学术公正和不受任何利益因素干扰上是多么认真严格. 当然,人心都是肉长的, NIH 也不是完全公正免俗: 在grant review时, 名人效应,帮派体系都是问题. 象我这无帮无派之人, 每次递上 grant application时,也总是千万不能忘要NIH把几个人, 特别是UCSF那2家伙给排除出study section 之外(一个朋友的敌人&一个敌人的朋友^&^). 同时,给不给基金, 基本是由学术因素决定,但给多给少, NIH管理层的关系有时就有显著性了(P<0.05J)))另外,在决定RFA特别是大中心项目时,NIH管理层的倾向性和关系网就很重要了.
国家基金委基本上是按NIH的路子走. 而且我个人认为是很成功的. 我出外多年, 尽管对基金委开始时小有所知,后来情况并不清楚. 只到93年某负责科教文卫的领导给我来信提及: 中国科技界的不正之风在很多情况下造成很难达到客观评议. 基金委的工作作得很好, 开了好头. (大致意思,没翻原信). 但我对基金委有更直接的了解是在我回国任职后.
我报到上班是6月. 除大量日常工作,立即着手基金申请. 本来按常规,我可向单位要个10到20万启动基金,但总觉得吃小灶有点丢人, 还据称是个美国教授吃小灶就更觉丢人, 所以从没开口要一分钱,自力更生. 若申请面上项目钱实在太少, 根本不够一烧, 至少得有个大项目的钱才可试试. 不巧的是, 大项目要先申请立项, 5月1号已截止. 怎么办? 我把立项申请书办好,请科研部门盖章并协助看看能否补上, 科研处长看我象看外星人我也只当没看见: 一耗一年实在冤, 反正试试,不成明年呗. 拿到盖了章的文件和有关项目原始资料,已是7月底了,我寻寻觅觅好不容易找到基金委的门, 找到相关学部. 开始,他们也把我当外星人: 不可能, 8月1号都要对一审立项的搞二审了. 但听了介绍,看了原始资料后, 几位领导(我至今只知道其中一人的名字)立即决定要商量下,让我等等. 半小时后, 通知我鉴于项目的意义,而且只是立项(立项后是全国竞争), 同意破例, 但他们还得请在京5位专家在3天内进行审核, 若无异议, 才能加进8月1号开始的立项项目2审(后来一切顺利, 我也竞争得到了这大项目基金.). 我本来是没抱大希望, 也没”路子”, 但是却如此简单顺利, 而且基金委领导们显然既不官僚, 在专业上也不外行, 真让我大吃一惊! 可是,最让我感动的, 不是这些.
当时基金委在牡丹电视机厂旁办公,原是间老招待所. 我找到相关学部的办公室, 是一间原客房标准间. 主任(司级干部)和好几位工作人员都挤在这一间办公室里,接待来访也在这间房里. 到处堆满了资料,文件,申请等. 而且的而且,当时北京气温38度, 基金委竟然没有空调, 他们这4个人,就全靠一台落地电扇. 看着他们一手拿个毛斤擦汗,一手伏案(一般课桌)不停工作, 想着北京雨后春笋般的豪华大厦, 想想NIH, 心里那个感动啊: 咱中国还有这样好的官员, 这样为国尽忠尽力的人们, 我自愧不如啊. 后来,我的各种经费达到数百万, 尽管这总数比我一年的NIH基金都差老远, 但我却把这中国的基金看得比NIH那钱重一百倍. 中国老百姓/政府挤出这大笔钱不容易. 所以, 除了在科学上实验上拼命努力一丝不苟外, 我从没从我的基金中为自己拿一分钱( 按规定可提成10-15%当劳务费等), 这7-8年来每年来往中美3-4趟机票和赠设备给单位的运费都是自掏腰包。这当然主要是坚持自己的理念:我回国是报国,不能占国家半点便宜;, 但基金委官员们一边擦汗一边工作的情景没一日能忘. 且不说仍在为温饱操劳的农民和下岗职工了. 我要滥用这基金,甚至中饱私囊, 还是人吗?
我就亲自去过基金委这一次. 还有一次(2000年初?)因急事要来美, 预定下周的一重要会议不能参加, 只好将资料,意见在周六晚11PM送到主管的学部领导家(星期天上午的飞机).好不容易找到, 在一大学的教工楼. 又窄又赃堆满杂物和自行车的楼道马上让我这假洋鬼子担心:有火警咋办?进得家去, 就一两室一厅,那厅小得,就见一80年代初那种土气沙发,大概是破了或太难看,盖了一大毛巾毯当沙发巾.谈完工作, 聊了下住房,才知基金委人员大都是从几个大学和科学院抽调的. 10多年下来,原单位不再当自己职工,基金委又没房. (看看他们那办公室就可见一斑). 基金委钱多,都是要发出去的基金,半分钱也挪用不得. 自己是清水衙门. 听说当时上面已拨款盖办公楼和住房, 但还是紧张, 有些只好请原抽调单位在盖楼时继续按职工按造价分房,由基金委出钱. 我这多年申请到的NSFC 基金以百万计, 相对较熟且知道名字的就这位主任. 我的确送过他一次半礼: 一次就是到他家这次, 年关前后,半夜打扰, 总有点不好意思, 带了块在宜兴买的紫砂壁挂, 20几块人民币,挺典雅的,记得是位名人语录. 还有一回一起在外地开会, 我去看他并汇报下项目进展, 一进房间门, 他正和当地一教授推推扯扯的脸红脖子粗: 原来这教授刚完成杰出青年基金, 来看他发现他烟抽没啦就叫他当大夫的夫人拿来一条当地的烟. 这主任坚决不收, 这教授尴尬得很. 我只好圆场: 我还有好多事要汇报, 这也没谁有时间去帮你买烟啦, 还怕买假烟不是? 这烟他也没花钱,肯定是病人送的, 不抽白不抽啦! 实在不行,下次他北京汇报, 中饭你请不就行啦. 我作主,收下啦. 这教授两口子如释重负,夺门而逃, 这主任还在嘟碌: 有纪律的,不能收的…。(算我半次礼^&^). 最近开会见过几位新提的主任,据说都是海归的博士,都没记姓名,但显然是些非常敬业,专业的学者型官员,真为基金委的传统后继有人高兴。
最主要的,我认为基金委在学术上是认真的,严肃的。以我为例:尽管我那大项目同行评价甚高,国内外都小有影响,但中期评审检查时差点被终止掉:当时我在国外回不来,虽然工作干得没话说,但助手和学生们汇报时没组织好。尤其是单位的计算机projector和基金委的不配,汇报时的图象根本看不出其中结构。得了个B,后来还有人告诉我几个评委是看了我的面子,否则给C。基金委立即建议现场再评估考核以决定是否继续给基金。害得我跌跌撞撞地飞回来,认真组织汇报和考察,总算皆大欢喜。可见工作好坏是关键,我单位有一小牛的基金就被停了。有人攻击什么房子车子票子贿赂基金委, 基本是胡说八道。基金委有权不经专家评审就可给钱的就一主任基金,相当一个面上项目一年的钱,做特殊情况下的过渡用。至于什么把基金委全体都请到哪里玩一周则纯属造谣:据我所知的基金委规矩,他们不接受任何单位邀请,他们的工作行程都是早就由基金委自己安排的。而且在经费上规矩很严:如在某地进行本年度的基金申请总评,每天每人酒店和伙食都是国家规定死了的。
所以,我认为基金委的确非常廉洁高效,直得骄傲。当然,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绝对化,基金委有无个别坏苹果?可能有的。基金委有无要注意改进的地方?当然有。比如说,要尽量减少学术上已落伍的名人在评审和定大方向时的比重,不能太讲情面关系;比如到下面去时,各大学的豪华宴请应该能挡就挡。尽管目前中国官场文化如此,作为有良好传统和口碑的基金委官员们还是要防微杜渐,保持学者官员形象,继续不光在学术和资金上,而且在精神境界上,引导中国科技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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