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网讯 8月21日，由光明网主办，酷狗音乐、秀色娱乐协办的“戏曲传承与网络直播座谈会”在京举行，来自全国各地的戏曲名家、直播平台代表以及中央网信办、公安部、文化和旅游部等行业主管部门代表济济一堂，共同探讨在新媒体环境下加快戏曲传播与普及等方面的问题。

中国传媒大学戏剧戏曲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杨燕 光明网记者潘迪摄

　　中国传媒大学戏剧戏曲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杨燕在发言中指出，戏曲的传承传播，需要借助戏曲人、专家和媒体人三者的合作。作为戏曲，特别是新媒体传播，没有这三界交融的话，出不来新的东西。

　　以下为发言实录：

　　尊敬的各位领导，优雅的各位嘉宾，朋友们，下午好！

　　我得到会议通知比较晚，昨天下午说有这样一个会议，我有点思想斗争，因为最近这几天事还比较多，来还是不来？因为我家住在顺义那边，过来的话时间成本是两个半小时。但是我觉得，今天这样一个话题事实上是我期待已久的，是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关注的，也期待出现的这样一个百花齐放，戏曲新媒体也兴盛发达这么一种局面。所以我就过来了。也很希望和大家的交流我得到各种启发。

　　今天的座谈会应该是落实党和国家关于支持戏曲传承发展的若干政策的成果的一次检验。我们国家从2015年以来，从党和国家最高领导层面陆续的发了很多个文件，从国家层面和党的领导的层面，对我们一种艺术形式来加以具体的指导，而且2017年以后，陆陆续续的发了很多的实施条例、方法。

　　也就是说，真金白银的支持戏曲传承，支持戏曲的新媒体发展，特别是光明日报、光明网从今年4月份开启“青春遇见戏”以后，受众已经达到1000万。这样一个成绩确实是可喜的。

　　第一个问题，也是最为期待的话题。中国戏曲的传承和新媒体时代的生存发展，是我和传媒大学戏剧戏曲学，特别是戏曲传播方向的师生们，一直在关注的问题，也是我们十多年来一直努力探讨的一个问题。我们也一直在寻找沟通，寻找合作的平台。2017年，我们申报了一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戏曲互联网传播研究。2014年又申报成功了一个中国戏曲的数字化生存与传播研究，2014年我已经退休了，国家社科基金还给我们以支持。这就说明我们国家对于新媒体的戏曲传播是非常支持的。

　　我们在做数字化生存的时候，做了这么几个选题，作为学校的教师，作为学校的学生，她还有自己的学习和教学任务。我们尽量尽自己的能力做了十个选题。

　　安徽祁门县历溪村目连戏生存现状调查与研究，安徽红连戏（音）传承困境，福建歌仔戏，浙江新昌吊腔，河南的越调，山东五音戏，灵丘罗罗腔，东北少数民族戏曲剧种的满族新城戏。关于新媒体传播方面，新媒体传播情况调研与思考，以越剧为例。另外是新影，新闻电影制片厂一直和中央十一频道有合作关系，所以他们又成立了一个戏曲台，专门网络戏曲台。

　　关于戏曲的传播，特别是互联网的传播、网络传播，是一个我们一直在关心，我们考虑的比较早，但是一直等到现在才是一个百花齐放的局面。

　　第二个问题，我们各自的位置和自己的历史使命。我们国家这么多年来，已经从最高领导和行政部门针对戏曲艺术发布了一系列文件。这是2015年4月份，52号文件，7月11日，《关于支持戏曲传承发展的若干政策》，2017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关于传统文化传承工程意见》，4月份又来了一个实施方案，这次是三个部，宣传部、文化部、财政部。2017年7月份，中宣部、教育部、财政部、文化部四个部委联合发布，特别是2017年以来，国家层面最高领导，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和行政部门，中宣部、文化部、教育部，特别是财政部，财政部能够介入，能够有这个意识，说明它在经济方面给予一定的支持力度，没有这样一个支持，没有国家政策的指导，没有财政部的政策的话，我们很多事情很难办。

　　这种情况建国以来是很少出现的，对一个文化艺术的形式，你想歌剧有吗？杂技有吗？体育有吗？但是对于我们戏曲就有这样的政策和一系列配套措施，为什么这么密集的增补各种文件，真金白银支持戏曲传承和发展？从这个角度来讲，我的理解是，因为中国戏曲是世界文化物种里的“大熊猫”，我们对大熊猫加以保护，但是文化物种里的“大熊猫”我们要怎样保护？这个课题如果展开讲太长，我不说了。因为在座对于戏曲的重要性已经不用我讲了。

　　我们戏曲是一种独有的文化艺术标志。

　　我们拿文化品种到世界上和世界文化对接的时候，什么是我们的优长，什么是我们独有的东西，不是跟着人家后面学人家东西，只有我们中国的戏曲。所以，这点来说，传承中国的传统文化艺术，作为我们的责任来说，在我们这一代，我们的历史使命是非常重大的。

　　关于戏曲的传承，实际上涉及到三个领域：1、戏曲表演、艺术院团这些人才，戏曲人。2、教学研究机构，教师，还有一些理论研究专家等等。3、我们的平台，媒体传播平台，电视、互联网，各种新媒体，流媒体等等，包括楼道里的广告等等。这样三个不同的领域实际上以前一直是各自为政，是各自为战的，不是交流的，各自有各自的职责，演员演好戏，每年组织好戏，排好戏，教师教书育人，把自己的教学任务完成就可以了，媒体，特别是平面媒体，一般都是文字方面的传播，现在我们这三个领域的人需要沟通，需要合作，需要交流，需要交融。作为戏曲，特别是新媒体传播，没有这三界交融的话，出不来新的东西。

　　三个领域肯定各司其职，各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我经常说到我们学校里的老师有点像伊拉克战争中间的军事观察员似的，前方枪炮打，我们就在电视屏幕前坐着，我们是纸上谈兵，我们来谈我们的看法，谈的对谈的错不影响战争进展，实际上打的还是前线的官兵战士们。我们的职责是什么？作为我们学校的教师职工，搞理论等等，做什么，各位做什么，戏曲人考虑演好戏以外，还要有传播意识，要寻找传播的新方式。作为教师，专家们要勤奋，要抓问题，给戏曲的传播把脉，这是工作之外你自己对自己提出一些要求来。作为平台来讲，现在任务实际上是落在平台上，平台的这些从业人员要成为三界的专家，责任是最重大的。

　　第三个问题，我们怎样做到薪火相传、与时俱进、推陈出新。戏曲的传播以前一直是以舞台为主，后来出现了广播，再后来出现了电影，然后出现了电视，现在电视都已经开始停滞发展，或者叫艰难发展，它经过了繁盛繁华阶段以后，现在进入到新媒体与它竞争，有点难以招架的状态了。我们是要怎样在宣传传统文化艺术永恒魅力的同时，还要激活它的内在强大的生命力。实际上，我理解戏曲是一种非常好的艺术品种，在它产生以后，它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它始终特别善于吸收，善于学习，其他艺术品种的优长，来化为戏曲自己的艺术基因。这个话题也是很长的，我们也不展开。但是到了新时代，实际上这种艺术形式是一种农耕经济，农耕生产关系里产生的艺术形态，到了我们现在二十一世纪以后，科技大为发展，社会生产力大为发展的时候，戏曲自身有一些基因的话，要适应这样一个高速快速变化的社会，它是有一些难度的。我们要想办法帮助戏曲适应这个环境，要寻找这种传播形态，来寻找在新时代里边激发自身艺术生命力，这种艺术活力，和时代接轨，来延展和弘扬它的当代价值以及它的文化精神。

　　这就需要我们的媒体，需要我们的平台，需要我们三界的人共同努力来探讨。所以，有没有一个现成的药方摆在这照做就行了？我可以肯定的说，没有。一定要共同探讨，挖掘每一个人的智慧，这不是理论问题，而是在实践中间探讨、摸索和创新的问题。三界的人们都需要学习学习再学习，这确实都是提出来的一个新的课题，可以说，我们每一个专家在他上大学读研究生的时候，那个时候没有这门课，老师没讲过，是老革命遇到新问题，这个时代摆在你面前要探讨的问题，我们还是需要学习，包括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传承，新媒体传播有什么特点，它的技术是怎样的，我能不能够掌控这样一个新技术，对于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挑战。

　　时代给我们提出的要求是要独立，还要创新，而且要大开脑洞，寻找多种多样的戏曲传播的形态。有没有一定知规？没有，参考电视传播形态吧，我一开始进入是从电视戏曲开始的，作为学校的老师讲戏曲史论，讲戏曲艺术特点就可以了，学生上课我们讲这些问题。但是我发现，你从书本上给他们讲这些理论知识，他到电视台做节目的时候仍然不知道从何入手，逼着老师回过头来想电视传播戏曲应该是怎样的，会有哪一些问题，我们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发现戏曲电视传播有两种形态：一种形态是所谓的原生态的，直播和录播。现在我们的戏曲栏目里面还是有直播和录播的戏曲栏目，有一个的心愿，剧场里面哪个剧团到北京来演戏，三台机器往这一架，定时播出。但后期制作的时候，中间休息我们是掐表的，不浪费观众时间，可以插播广告挣点钱。还有录播，把节目录下来以后剪切，做成小的节目，有的就做成专题等等。

　　新生态和原生态这么两种形态，原生态，戏曲是传播内容，而电视是传播手段，传播形态。到了新生态电视戏曲的时候，我归纳有几种，戏曲栏目，戏曲专题片，戏曲电视剧和综艺类戏曲，包括戏曲晚会，春节、中秋戏曲晚会，各种综艺类的东西，戏曲MTV等等，各种形式的东西。新的形态，有一定创新的东西是新生态，是后四类的东西。现在这两种形态都有生命力，都可以做，但可以提供我们变化的是后面的东西。

　　互联网的戏曲传承现在出现了哪些形态呢？这就是我们需要去思考的问题了。我们现在已经有了直播、转播型，刚才陆总也讲到，我们还请到演播间来做。另外，我们可能也有新闻报道型的，是不是和平面光明日报同步联动，把戏曲传承形态在报纸上有一些联动或者报道。在互联网上也可以做一些新闻类的节目。再有，综艺类的，我说的综艺是戏曲为主，然后叠加其他艺术形式，一起创造一种新的表现形式，一些短视频之类的。再有就是创新类，创新类没有边界，每一个人都可以自己想办法创新。现在互联网传播里面有许多创新的形式，也给我们一些启发，既然是前无古人，没有人做过，那么我们就可以大胆的来创作。

　　互联网时代，确实是一切皆有可能，我们现在发现网络传播里面往往出现一些新的动态，给我们一些刺激，给我们一些新的“呀，它是这样的”，以前没想到，根本没看好，但后来发展极棒，有这种形态的。

　　比如大家比较熟悉的故宫文创产品，在它推出之前你根本不可能想到故宫利用这些小的很萌的文创产品，它一年能够有10个亿的收入，而且很萌。包括我们这些上年纪的人，“朕知道了”，纸胶带，翠玉白菜伞，我们在网上看到雍正皇帝还耍宝，还有清宫美人图等等这些东西，根据统计，2017年文创产品有9170种，我们熟悉知道的是一部分，每一种产品各有所爱，针对的受众，或者是顾客，老中青，上有八九十岁的，下到几岁的，都可以，背包、书签等等，都可以有。

　　我们可以看看，他们在文创产品的开发、研制过程中，有十条经验和教训。

　　微信上我昨天看到一则“艺术联盟”发的，乾隆气哭了，说《延禧攻略》不是莫兰迪色，而是中国传统色！《延禧攻略》是现在热播的一个电视剧，好多人给我发好看，还有测自己是里面的哪个人物等等。然后就出来一条说乾隆气哭了，《延禧攻略》里面的色调不是莫兰迪色，而是中国传统色！这条信息写的非常好，它图文并茂，这个颜色不是鲜明的红绿蓝，而是低调的综合色，色度比较低，但看起来非常柔和，非常舒服，它很讲究。刚才那条微信举了很多例子，什么色调，它讲到莫兰迪色，所谓莫兰迪色系是意大利画家莫兰迪他的一些画作经常是低色调的东西，很高雅，不是大红大绿，不是很俗的。当然，我们大俗也大雅，我们也有一种审美，可是他的色系非常漂亮，确实很漂亮。我经常看到一些优雅的女性穿的衣服你一看很低调，但是很优雅，看了以后很舒服。

　　最近莫兰迪色系很受青睐，《延禧攻略》是于正导的，70集电视剧，这回他要赚嗨了，这个《延禧攻略》由于色调让人喜爱，于正好像还是臭名昭著，因为和琼瑶阿姨打版权，把人家好的东西这么一凑那么一凑，人家和他打官司一打就输，但莫兰迪色系弄得真的挺好，让我骂不了他，确实不错，赏心悦目，小青年们也喜欢，老人家瞅着也很顺眼等等。这条微信也是一种传播，我的理解，它是为于正电视剧做广告，但是他找写这个微信的人手段高明，而且对美术颜色有深入研究，他是专家，而且他说的每句话都对，又深入浅出。他讲到我们中国的色系里不是意大利传过来的，是我们中国原来就有的颜色，有根有据，哪朝哪代，那时候意大利画家还没出生呢，等到莫兰迪出生的时候我们大清朝都灭了，但是之前皇宫里有这个色，都很好，都对，都不错。

　　所以，他这篇微信讲得有理有据，非常好，但是同时我觉得这条微信他是做了两个宣传，一个是给《延禧攻略》电视剧做宣传，再有一个，是为中国的色彩做了宣传，我觉得非常好。这条微信我没统计它的点击率，我相信点击率会相当高。昨天我听到，我们中国的移动媒体使用人和网民们现在已经到了8个亿，我们一直在追踪这个状态，从3个亿、4个亿、5个亿，到现在的8个亿，8个亿我们能为戏曲宣传切下多少受众，这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

　　我们要接受一些新概念，比如以前我们讲内容为王，没有错，内容为王，我们一定要宣传好，我们戏曲是文化物种里的“大熊猫”，我们一定要大力宣传戏曲，没有错，戏曲本身也够份量，也够漂亮，我们宣传它一定没有错。但是我们同时要接受一个概念，受众概念，谁来看你的这个东西。这个时候我们需要思考，我们需要定位，过去戏曲定位中老年观众，中老年观众进戏院子，我搞戏曲研究的但是都懒得去，但有的人真得是不远万里来看，很捧场。但是这批老观众在慢慢衰老，争取青年观众没有错，但是我觉得，互联网时代新观众要争取，要抢夺，同时还是要考虑我们的中老年观众。

　　这就提出来一个问题，我们中老年受众怎么争取，这里有一个问题，互联网对于中老年观众来说是一个屏障，但是不是学不会。你看那些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太们精力很充足，但是孩子们不教他们怎么用手机，他不会用智能手机，他在手机上没法看咱们的视频，怎么办？所以我觉得，普及新媒体的使用方式，这也是我们的内容。另外，我昨天也注意到，趣头条、拼多多的一个消息，他们定位观众的时候不争夺一线城市和二线城市，他们争取三四线的手机使用人群，因为他们有时间，你看咱们一二线的手机使用用户上网、游戏的时间会比较少，但三四线不一样。另外，拼多多、趣头条他们还搞红包吸引。这个不多说了。

　　他们对运营的思考和定位，对于我们的戏曲传承也还是有参考价值的，针对不同的消费人群，我们设计什么样的节目形态，来吸引点击率。比如说，电视现在也在想方设法，我注意到一个节目，《经典咏流传》，把古典诗词用戏曲唱腔相结合，一起传播，同时还搞了一个虚拟歌手，洛天依与王珮瑜演唱。戏曲是古老的，但不应该是陈旧的，戏曲也是非常时尚的东西。我们现在仍然可以时尚起来，王珮瑜和虚拟歌手同时对唱，用京剧唱腔，这样一种新形态青年观众和老观众都能接受，这是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所以，要关注动态，迅速更新信息，寻找联手的机会和形态，我们三界都为戏曲传承寻找沟通，寻找平台，寻找创新的形态。

　　这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年轻的研究生，她把梅兰芳的兰花指搞了一个展览。包括网上戏曲博物馆，这个我们曾经做过比较详细的预案，不说了。提醒大家注意一个消息，文化部和旅游部艺术司关于2018年戏曲百戏在昆山盛典的问题，现在在搞戏曲剧组调研，原来说是360种，十几年前，有一些戏曲你不扶持它，慢慢老艺人过世以后那个戏曲就灭绝了，这几年慢慢慢慢的又有一些剧种复活，还有戏曲人非常顽强的创新一些，包括北京曲剧，也是从曲艺而来的。再有一些新的，像满族新城戏，内蒙古的漫哈剧（音）等，都是新剧种。所以这次文化部调研有347种，我前几年关注的时候已经到260多种了，后来我都不敢说了，我说二三百种，大而化之的说，这几年情况不一样了。这次文化部说347种。

　　2018年他要搞120种，到昆山去汇演，准备连搞三年，我想到的是，他们搞汇演，搞剧种的演出，我们可不可以去搞新闻报道，或者他们的演出资料，我们可不可以和他们联合一起发表等等，这个都要谈。

　　总之，这里我们可做的事情太多了，要说的事情还很多，但主要内容我今天就讲这三点，谢谢大家，占用了很多时间。（赵艳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