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的命运 :气候、疾病 和帝国的终结》

　　推动帝国命运的自然之力

　　陆建德

　　罗马帝国是人类历史上的奇观，鼎盛期版图包括莱茵河以西的欧洲、小亚细亚以及广袤的地中海沿岸地区，以致地中海成为帝国的内海，其权力的触角甚至伸及不列颠群岛和黑海。以引水渠、罗马大道、公共浴场和斗兽场为象征的罗马文明至今仍点缀着上述地区并激发起无限的遐想。罗马万神殿修建一千八百年后依然完好如初，帝国的实力和工艺水平可见一斑。罗马帝国时期的各种拉丁文著作奠定人文学术的基础，基督教的产生催发信仰的潜能和新的生活态度，“公元”为全世界所采用，但是这个伟大的帝国何以走向消亡？

　　十八世纪杰出史学家爱德华·吉本及后来众多古典学者都曾试图回答这一问题。吉本有一句名言：“罗马的衰落是其无节制的扩张带来的自然而无可避免的结果。繁荣滋养了腐朽；毁灭的缘由随着征服的范围而成倍增加；一旦时间或意外消除了人为的支撑，这座巨大的建筑就会被其自身重量所压垮。”那么，是否有特殊因素将罗马帝国引向绝境？美国学者凯尔·哈珀的回答是肯定的。在《罗马的命运》中，他以丰富的论据论证鼠疫的爆发不断消耗着罗马的生命，直到人口复苏毫无希望。在疾病的压迫下，一个强大的帝国弯下了它的脊梁。

　　凯尔·哈珀同时提示读者，罗马帝国的消亡还必须考虑气候的因素。在帝国走向衰弱的阶段，不友好的新气候格局加速了帝国的覆灭。这个“晚古小冰期”阻碍了人口恢复，而人力短缺又使得国家在面临环境挑战时处于不利地位。瘟疫和气候变化结合在一起，耗尽了罗马帝国的元气。6世纪中叶，意大利大部分城镇已空空荡荡，帝国大厦彻底倒塌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由哈珀这部著作，联想到中国历史上的气候和瘟疫。在唐朝，黄河流域还产梅和橘，到宋朝梅、橘只见于长江流域。可知唐朝相较宋朝气候更温暖。12世纪初，中国气候进一步转寒，金人由东北侵入华北，河流结冰，有利于北方民族南下。明朝的灭亡也可归因于华北的鼠疫……朝代的更替，常与气候演变相关，也受流行疾病的影响。

　　作者在引言中说：本书讲述的是人类历史上最杰出的文明之一，如何发现自己支配自然的能力远不及想象中的强大。联系当下，环境恶化的大趋势是否得到扭转还是未知数，一种新的瘟疫出现了，并正在以可怕的速度继续扩散，可见两千多年来大自然一直善于用它独特的方式报复人类。我们无法预测未来，眼下，只好从每个人的日常生活做起，提防温室效应危害，提升防疫抗疫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