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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着悠久的农耕文明,中国文学对于农事的记录由来已久,早在西周时期,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就有关于农事诗的记载。比如“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详细记录了不同月份的农作物收获情况(《豳风·七月》);“载芟载柞,其耕泽泽。千耦其耘,徂隰徂畛”描绘了众人一起除草、耕耘土地的热闹场景(《周颂·载芟》)。这些诗歌描绘了古代农民春耕秋收的生活场景,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百年中国文学史,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部百年乡土文学史。费孝通曾在《乡土中国》中说:“从基层上看去,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因此,即使在城镇化进程加快的新世纪,书写乡土、怀念乡土依然是这个当代作家笔下的重要命题。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乡村振兴,精准扶贫的加快推进,中国乡村早就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国文学如何适应和表现这种新变,如何通过表现这些新变更好地助力乡村振兴,反哺乡村发展,书写新时代乡村故事,都是需要思考的问题。襄阳谷城县“我为乡村写诗歌”活动,通过“一个村庄一首诗”、建设诗歌牌坊、诗歌墙,举办诗歌朗诵活动等一系列诗歌助力乡村文化振兴的扎实举措,把诗歌牢牢地写在乡村大地上,将诗歌融入千家万户日常生活中,将诗歌环境打造在农民咫尺身旁,不仅使诗歌进入农民视野,更用诗歌记录下新时代乡村新变化,是诗歌助力乡村振兴,传承乡村文化值得借鉴的成功范例。
诗人共绘乡村诗歌地理
诗歌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许多古老的乡村诗歌口口相传,记录着农村的民俗风情、实践经验、传统技艺等。乡村诗歌是乡村文化振兴的重要载体,同时,乡村文化为乡村诗歌的发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乡村文化振兴,不仅要挖掘乡村传统文化底蕴,还要创建新时代乡村文化标志,主攻当下乡村文化建设的薄弱环节,激发农民对所属村落文化的认同感。在乡村文化振兴的过程中,人们对乡村精神文化的需求日益增长,然而在当下的文学创作中,新时代的“山乡巨变”被很多小说家、作家忽略了,有些着力书写新时代“山乡巨变”的作品没有切实地融入乡村,写出当下乡村的新风景、新风貌,赋予乡村文化以新的时代内涵。以乡村文化建设凝练精神标识,谋求共识,激发农民对脚下土地的认同感、归属感,乡村的发展问题、生态问题、土地建设问题等一系列问题,或许就可以迎刃而解。湖北襄阳谷城县的成功案例,可以作为一个借鉴,促使更多人参与到乡村诗歌的创作中来,推动乡村诗歌的繁荣发展。
从2021年10月开始,谷城县利用现有资源,聚集谷城市、襄阳市、老河口市等23名作家、诗人,历时14个月,走进谷城县290个村(社区),创作诗歌302首(文学刊物《谷风》已刊发260首)。诗人们用脚步丈量土地,用诗歌绘制出了谷城县的乡村地图。麦克·克朗曾在《文化地理学》一书中写道:“文学作品不能简单地视为对某些地区和地点的描述,许多时候是文学作品帮助创造了这些地方”。如果不是莫言,不会有这么多人知道一个叫“高密东北乡”的地方,如果不是韩少功,我们不会知道“马桥村”,如果不是余秀华,我们不会知道荆门“横店村”,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文学作品帮助创造了这些地方。同样,因为这302首诗书写的290个村庄共同组成了诗歌地理学上的谷城。这些诗歌以壁画、诗歌牌坊、短视频的方式,出现在村道、公园、文化墙、养老院、幸福食堂等重要公共领域,润物细无声地融入村民日常生活,不仅为村民提供了浓厚的文化氛围,也为留守农村的老人和孩子提供了更加幸福诗意的生活空间。而且,因为诗歌公共空间的打造,谷城县多个乡村也变得更舒适宜居,吸引了更多青年人返乡建设,开发农文旅融合项目。谷城县以诗歌文化提炼乡村精神标识,营造良好的文化氛围与诗意乡风,引导村民共建精神家园,再次证明了乡村文化振兴的可行性与迫切性,通过丰富的乡村文化建设活动,为农村发展注入强大动力。
诗歌谱写新时代新乡村
在无限加速的城市化进程中,乡村是城市一代十分陌生的经验,对乡愁、乡村、土地的书写,逐渐变得苍白甚至没有说服力。乡村在当下的乡愁书写中更多的是以荒芜、沉重的面目示人。体验式的乡土地理记忆,逐渐成为很多中年或更年长诗人独有的记忆,关于乡土的地理记忆也仅仅成为记忆之物。所以,现在虽然有很多写乡土文学的作品,但是大多数的农民依然是苦难者形象,农村依然是千疮百孔的面目。但这类书写在当下,并不具有代表性、普遍性,也不具有说服力。因此,我们必须写出新时代新乡村的新变,我们的作品才能更具有时代性。谷城县“我为乡村写诗歌”活动中的302首诗歌,都是在诗人们采风后诞生的,大都能表现谷城农村的新貌,比如李光谷笔下“踏上扶贫快车道”的白龙庙村,有生猪养殖业、小龙虾场、鱼塘(《白龙图腾》);紫烟儿笔下的有百亩树苗的阎家庄村(《阎家庄的风情》)。这些诗歌记录了乡村变迁,歌颂农村劳动者的勤劳与智慧,赞美了农村的新变化和新成就。通过其创作和传播,让更多人了解乡村文化的魅力,激发人们对乡村的热爱和关注,为农村发展汇聚力量。
社会在发展,乡村在进步,乡土书写更应该与时俱进。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更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当下的文学创作更应该着力书写现代化的乡村文明,以崭新的乡村空间、具有现代价值的乡村理念,构筑乡土书写的全新精神面貌,打破人们对中国农民“劳苦大众”的旧有认知,激发农民身上蕴含的巨大潜力。
诗歌使“诗意栖居”成为可能
乡村诗歌往往寄托着诗人对乡村生活的热爱与眷念,读者能在字里行间感受到诗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这种深沉的情感赋予了诗歌浓厚的诗意。海德格尔曾借用荷尔德林“诗意地栖居”一说,分析过世俗与诗意的辩证关系。“所有的栖居难道不是与诗意不能相容吗?我们的栖居苦于住房的短缺。即便不为住房的短缺发愁。我们今天的栖居也被工作所困扰,也被追名逐利弄得不安全,也被娱乐消遣的行业搞得心荡神迷。”(《海德格尔诗学文集》)“诗意地栖居”一说强调的并非使诗意成为栖居的“额外装饰品”,而是“诗最先使栖居成为栖居”。也就是说因为有诗意才是栖居。所以,有时候尽管房子很小,我们总想要装饰它。如果村庄,有了这些诗歌的命名与诗歌牌坊、诗歌墙的助阵,就会使农民们在辛苦劳作后随时都能被诗意的生活氛围环绕,让生活被诗意装饰,这是一种美的感受,更是一种美的生活,这种耳濡目染的影响看起来很小,但却在潜移默化中为乡村振兴塑形铸魂,不断丰富人民的精神世界,增强人民的精神力量,能更好地培育文明乡风、良好家风、淳朴民风,良好的乡村文化氛围中蕴含着农村勤劳、诚信、友善、团结的价值观,有助于提高乡村的社会文明程度,焕发乡村文明新气象。乡村诗歌文化为农村发展注入新特色,以乡村文明的进步推动农村多元化发展。
(作者:汪亚琴,系武汉轻工大学农村发展专业硕导;李依慧,系武汉轻工大学农村发展专业硕士研究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