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不辞的消防情

——记重庆市消防救援总队水上支队太平门站站长助理马建辉

　　江流奔涌，惊涛拍岸，落差流、皱眉流等交替出现。“抓紧！”马建辉驾驶着冲锋舟，双手紧握船桨，猛地180度转弯，躲过漂浮物、越过急漩涡，船体横了过来，几近倾覆。这样惊险的场面，对马建辉来说是常事，而他凭借过硬的专业本领总能化险为夷。

　　马建辉，41岁，重庆市消防救援总队水上支队太平门站站长助理。入伍23年，他取得船艇驾驶、潜水、激流救援、绳索救援等5类9项资质证书，1项国家专利技术，为水域救援培养千余名骨干；累计出警2100余次，营救群众130余人，三次荣立三等功。

　　水与火的淬炼

　　1998年12月，马建辉参军入伍成为一名水上消防战士。“长江就是我们的战场。”初来乍到，班长站在趸船甲板上，指着身后的江水告诉大家，火情处置、抢险救灾、营救群众。“不是我们战胜水火，就是水火吞没我们！”

　　搏浪作战，首要的就是学会游泳。入伍前，马建辉会游泳。但嘉陵江河道窄，水流急、暗礁多；长江回水多、漩涡大，水情复杂。“过去那点‘狗刨水’哪能在大风大浪里游？”马建辉第一次下长江就被水呛住了，心头顿时慌了起来。他深知“水上消防员，就必须要经受水与火的淬炼！”

　　水与火的淬炼，贯穿了训练与生活。每天早上6点，马建辉起床完成新兵5公里长跑。上午码头跑梯坎；下午，俯卧撑、下蹲，汗水浸透地砖。训练结束，常常双手拿不稳筷子，上厕所蹲不下身子。

　　当时的趸船，是上世纪60年代建造，40余名消防战士挤在狭小的空间，做饭得去岸上挑煤、吃饭围着一张桌子站着吃。夏天，甲板温度达到60℃，足以闷熟一个鸡蛋；冬季，寒气逼人，江风如刀割。

　　“平时多流汗，战时才少流血。”靠着顽强的意志，马建辉克服了晕船反应，还学会了潜水、激流救援、绳索救援、绞锚链、系钢缆、开战船等技能。

　　长江、嘉陵江重庆航段属于山区河流，河道窄、水浅、流急、弯多，在枯水期和汛期差别各异，必须摸清航道情况才能保证船舶的安全航行。航道地名和礁石位置近2000多个，马建辉将这些航道地名和礁石位置制作成小册子放在衣袋里，饭后睡前加强记忆，一段时间下来，他成了两江水域“活地图”。

　　入伍不到半年，马建辉参加第一次灭火战斗。嘉陵江董家溪码头，一艘混装200多吨的化学危险品轮船发生火灾。火势发展迅猛，如不及时控制，船体发生翻沉，化学物质将污染水体。

　　马建辉与战友们靠近灭火，却被浓烟熏得打喷嚏、流眼泪，皮肤发痒。由于当时空气呼吸器少，甚至连毛巾都没有，在坚持数小时后，终于扑灭大火。

　　“当时一心灭火，事后想起害怕。”马建辉坦言，第一次灭火，既可能落水、也可能中毒、还可能引燃油舱爆炸，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就这样，在水与火的战斗中，马建辉很快成长起来。由于他的体能、技能综合业务能力强，灭火救援更是跑在前面，战友们给他取了给绰号叫“马飞人”。

　　生与死的考验

　　1999年12月，长江航道江渝114号客船发生火灾，船体猛烈燃烧。马建辉操作消防炮很快将外围火势扑灭。但机舱内温度依然很高，燃油油柜存放了几十吨燃油因高温长时间炙烤，随时有爆炸危险。

　　“我申请进舱内攻！”马建辉主动请战。当时，他入伍刚好一年，指挥员回头看了看他：“这个危险！新兵不懂，去啥子？”

　　灭火哪有不危险的？老兵不也是新兵成长起来的吗？马建辉很委屈。后来，指挥员告诉他，船舱复杂，内攻很危险，必须要有经验，老兵、党员才能上。

　　随后，马建辉向党支部提交了入党申请书，2000年10月组织批准他成为一名共产党员。由于在每次战斗中，他都是一马当先，冲锋在前，“马当先”的外号也因此不胫而走。

　　2010年7月，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新田乡突发暴雨，大量群众被困，总队调度黔江支队支援。当时，马建辉正担任渝东南片区冲锋舟驾驶培训教员。马建辉随即请战，得到了指挥部领导的同意，随队前往参加救援。

　　马建辉心里很清楚，黑夜救援可谓是险象环生，冲锋舟只要碰上水面齐平的电杆或电线就会翻沉；挂机的浆片缠上水中漂浮的杂草、树枝，就会失去动力，被急流裹挟而去，非常危险。

　　雨太大，眼睛睁开都困难，周围环境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雨声、水流声和马达声。螺旋桨好几次被杂物缠绕失去动力。马建辉凭着过硬的驾驶技术与洪水搏斗，冒着危险，成功将50多位群众全部安全转移。

　　2020年8月20日，重庆遭遇长江5号，嘉陵江2号特大洪水，重庆主城两江水位暴涨，很多群众被困在家中、酒店。马建辉接到总队调度命令，长江滨江路大唐诺亚服务公寓多人被困需要转移。

　　被洪水淹没的汽车、护栏、电线、变压器等水下障碍时刻威胁着舟艇航行，稍有不慎就会导致螺旋桨损坏。他说，“每一次灾害现场危险因素都是不确定的，每一次出征都是一次生死考验。人民至上、生命至上，既是口号，更是行动，也是我们的使命！”马建辉带领党员突击队连续奋战50多小时，参加抢险救援行动30余次，疏散了辖区被困群众300余人。

　　进与退的抉择

　　面对危险，进，意味着生死攸关；退，就能保证平安。对于消防员来说，每次出征是这样，重要关头的去留，更是如此。入伍以来，马建辉有过3次这样的进退抉择，但他都选择了坚守。

　　2000年12月，马建辉入伍两年期满，可以退伍，但他留了下来。他说，参军入伍，就热爱上了消防事业，在这里还有很多的技能需要学习，自己不能半途而废。

　　平时，潜心学习；战时，冲锋陷阵。面对消防队伍改革转型升级大考，马建辉主动对标“全灾种、大应急”任务需求，多维度提升个人抢险救灾能力，先后被重庆总队和应急管理部评为“改革先锋”“消防救援实训骨干人才库成员”，获得部消防救援局自携式中级潜水员证书、中国潜水打捞协会空气潜水证书、全国水域救援技术教练员证书等。

　　马建辉因此又被取名“马博士”。马博士，既被领导看重，也被一些商业机构看好。一些轮船公司希望聘请他当船长。一些装备器材厂家、培训机构也拿出高薪“挖”他。“离开消防，就远离了危险。”马建辉坦言，到企业工作，不但有了一份高收入，还有更多时间来照顾和陪伴家人。

　　深夜，马建辉坐在甲板上，远望对岸南滨路上霓虹闪烁、欢歌笑语。他反问自己：这一派祥和背后不就有消防指战员的牺牲奉献吗？“消防救援队伍培养我这一身本领，不是让我去挣钱的，而是用来救命的！”从此以后，马建辉坚定了自己的选择与信仰，“选择了消防，就选择了赴汤蹈火，终生无悔！”

　　2018年10月，国家综合性消防救援队伍正式组建。在很多人看来，他此时选择离开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父母年迈体弱，母亲还身患疾病，14岁的儿子正上初中。妻子只好辞了工作，赡养老人、陪伴儿子。上有老、下有小，既需要马建辉挣钱养家，更需要他平平安安。

　　“我离不开这支队伍，这支队伍也需要我。”机构改革后，国家水域救援重庆大队应运而生，这对于水上支队既是难得的机遇，又是艰巨的挑战：人员少、事务多、要求高，且船艇技术人员青黄不接。马建辉作为国家水域救援重庆大队的中坚力量。他明白自己的职责使命，“做好‘传帮带’，为水域救援培养更多优秀人才。”

　　作为重庆消防水域救援尖兵，他通过总队年度冲锋舟培训、复训分享作战经验，担任IRIA技术培训、全国消防救援队伍水域救援技术培训教官，为总队培养水域救援骨干400余名。作为全国消防救援实训骨干人才库成员，他先后前往海南、浙江、云南、青海、江苏等地培训授课，约600余人逐渐成为国家水域救援中坚力量，有力促进了全国水域救援队伍建设发展。（彭瑜）